有无

退休以后，明楼搬去了郊区，每天在小小的院落里侍弄花草，遛鸟逗狗，过得倒是惬意。

平安夜那天，明台带着一家来与他相聚。

晚饭过后，小孙子认真地问：「圣诞老人知道我今晚住在这里吗？他会不会找不到我就不给我送礼物了啊？」

明台对十二岁的男孩子说：「这么大了，还相信有圣诞老人呢？鬼神传说，都是骗你的！」

明楼听得清楚，心中翻出那么一丝不豫。不过还是不动声色，温和的告诉小家伙：「知道你来，我前几日就给圣诞老人写信啦，他说啊，礼物一定送到！」

孩子们欢呼一声，心满意足地跑到圣诞树边玩闹去了。

明台在心里叹息一声，轻声问他：「大哥，你是不肯相信什么呢？」

明楼看着手边的兰花，突然有些恍惚，是啊，他不肯相信什么呢？

他们从前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坚定地相信，只有此生此世，轮回传说，不过杜撰而已。

后来，明镜过世。那年的清明，兄弟三人祭拜完了大姐，在老宅里对坐。

明台眼眶还是红的，小孩子一样问：「大哥，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神魂魄啊？若是有，大姐会来看我吗？」

明楼无言以对。

阿诚忍过一阵心痛，缓缓开口：「若我死后有灵，一定现身让你知道，可好？」

明楼瞪他，阿诚拍拍他的手，轻笑：「生死之事，本就不必忌讳，我也好奇，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神呢！」

于是这就成了兄弟三人的约定，哪一日谁先走了，若真是有幽魂一缕，一定记得告诉等着他的兄弟们。

于是就有了后来，无人相伴听雨的深夜里，明楼常常一个人枯坐，有时候是等着门被缓缓推开，有时候等着手里的咖啡被夺走，或者有时候等着有温暖的毯子盖在身上。

可惜，都没有。

明台问他，不相信什么呢？

是不相信有鬼神，还是不相信阿诚会失约？

谁知道呢。

今年送他的礼物，不知他会喜欢吗？

好吧，你们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