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人

明先生在家里有个他不怎么想承认的名声——生活不能自理。

明镜偶尔数落他：「衣食住行，什么都要阿诚打点，你也就会动动嘴了！」

明楼心里默默委屈，他也帮阿诚递衬衣打领结啊，他也给端茶倒酒冲咖啡啊，他还唱歌说故事给阿诚掖被子啊……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明先生这么告诉自己。

有一回，事情凑巧明镜回苏州，明台去香港，阿诚也北上，留了明楼一个人在家。

临走前，小少爷幸灾乐祸笑嘻嘻地吆喝着去明堂哥家借个保姆或者给大哥订个酒店住，转头发现自己在自说自话，那边两个哥哥正在检查行李箱，而且是老的那个在指挥检查！

小少爷担忧地想，大哥果然只会动嘴了～


一周后，小少爷第一个到家，推门进去就看到自家大哥——气色还好，脸色也行，腰围也还是那么宽阔。

小少爷围着大少爷转了一圈，又看看被整理过的客厅，惊呼：「大哥你居然有生活能力？！」

若是往常，大少爷也就鼻孔里哼一声回应，难得今天大少爷心情好，居然和颜悦色地跟小弟聊天：「阿诚不在，我闲着也没事啊～」

这个神奇的答案让明台有点懵，但是锲而不舍的精神还是支持他继续问下去：「阿诚哥在家的时候你都忙什么了？」

明大少爷喝口茶，悠悠地答：「忙着被人爱啊～～」


明楼的好心情持续到晚饭，虽然被晚归的阿诚指着脸上的黑眼圈数落了两句，明先生依然兴致勃勃地开了酒，并且慈眉善目地纵容明台找阿诚拼酒。

几杯酒下去，小少爷脸色开始迷茫，阿诚略好一点，眼角微微泛红，眼睛里水光闪烁，冲着明楼笑得像只小动物。

明先生被这么看了五秒之后，果断放下酒杯，转脸嘱咐明台：「你喝杯茶早点休息，明早大姐回来，记得起来！」

说完，也不看阿诚，起身往书房走。

阿诚条件反射一般，也跟着他起身，往书房走。

在后来小少爷尚未断片的记忆里，那时候大哥的步子，似乎有那么点儿匆促。

他当时似乎还迷迷糊糊问了一句：「大哥，你干嘛去啊？」

他家大哥正悄悄勾住阿诚的手指，顺手在他手心轻挠，声音远远传过来，带着点儿猎物入网的笑意：「补觉！」